刘卓泉十日谈middot上在一个同

发布时间:2021-10-2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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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六环比五环多一环”项目#35:刘卓泉

你以为我光推老百姓?我在天安门北池子的部长家里推过的,公安局长家里推过的。

第一日,路边,按摩师H(山东人,约60岁)

24号下午,天气很热,太阳光很强,我在□□□□的对面马路的石阶上坐了一会,感觉胃疼的厉害。这个时候发现对面马路边有个老头摆了个小床跟人按摩。我走过去问他胃疼能不能按,老头说您看我的招牌上不是写了一栏吗,专治胃病,马上见效。

按摩师胡,以下简称H

L;您是什么时候来这儿的?

H:快两个月了。

L:您多大岁数了?

H:快60了。

L:两口子啊,住在哪呢?

H:住在桥庄。

L:这个好挣钱吗,每天可以挣多少?

H:挣得够花就行,不像你是老板挣得多。

L:我不是老板,为什么来北京呢?

H:北京好!

L:你是山东什么地方?

H:山东泰安。

(这个时候有几个女清洁工经过,我请她们为我拍了几张照片)

L:您家里都有什么人呢?

H:小孩一大帮。

L:他们都干嘛?

H:有种地的有打工的。

L:小孩也在北京吗?

H:都不在北京。

L:就你们两口,老伴做什么呢?

H:做饭!我这个第一治胃疼就是吃嘛嘛香,第二个就是治经络痛,第三治排气通第四……第五大便通全通,全通就什么病没有了,不光全通还要你倒退十五年。

L:你这手艺是家传的还是学的?

H:家传的!

L:是吗,干了多少年啦?

H:20多年了!

L:一天摆几个小时?

H:八个小时。

L:从什么时候开始啊?

H:从早上七、八点到十一点,下午三点到七、八点就走。

L:来这按的人都是什么人啊?

H:哦,什么人,我从前在西海子的时候,你说按的什么人呀!

L:找你按的人都是本地人老太太啊?

H:我按过一个人,就是□□□(牛皮大了)的头一个媳妇,我在西海子的时候。

L:啊,姓□的,□□□的头一个媳妇啊!

H:啊!08年的时候给她按的。

L:是吗,08年你在按啦?

H:西海子公园北口,那不是有个塔吗我在那没超过一年,从天安门东天安门西按到部长家里,推到公安局长家里,过两天按到厅长家里,这是什么人物啊,□□□的头一个媳妇是在西海子广场按的,她不是到医院去治病去了吗,治不了嘛就看到我的招牌,完了就是我跟她治的,跟她治好了。

L:不可能吧,□□□的媳妇找你。

H:头一个媳妇,不是俺老乡,她不是让俺老乡气出病了吗,气的肝硬化肝腹水。

L:谁呀?

H:□□□的头一个媳妇戴上假发,你以为我……人物吧,你以为我光推老百姓?我在天安门北池子的部长家里推过的,公安局长家里推过的。趴平,趴平!

(他用一个弯牛角用力刮我的背,疼的我头上直冒汗,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弯曲)

H:□□□的头一个媳妇08年戴着假发肝腹水,我跟她推的,他媳妇说跟我推好了,她要开小轿车接我去跟□□□推去……他那个时候还没有当书记呢。跟她治好了就是奥运,奥运完了,西海子广场就撤了,我就走了,我没她的号码她也没我的号码,后来我听一个老太太说的,说有一个妇女专门来找老H,她说多大年龄长什么样,她专找老H谁都不找。开小轿车来的。西海子撤了我就转到大运河北集市场了,就是西边的那个华联。你以为我光推老百姓,头一年推了三个局长,一个大连大老板,再回局长都来推,局长也是胃病。

(一个男顾客打断)

男:多少钱推一次啊?

H:30。

男:多长时间啊?

H:半个小时。

在整理现场录音时,发现老头讲故事的时候有一阵警笛声从我身边呼啸而过,可能完全被老头惊悚的故事所吸引,竟然没注意警笛声在一边狂叫。被他用牛角刮得疼痛难忍时,我瞟了眼对面的□□□□,看见围着急速的车辆奔命挣抢(这里几乎每天都有追尾事故发生)。而□□却是绿野葱葱静如处子。奇怪,后来从老头那脏兮兮的按摩床下来,我的胃果真不疼了!本来我是想跟她打听对面□□□□里面的事情,却意外听他讲了他跟□□□按摩的奇谈。知道他在吹牛逼,还不得不忍着皮肉之苦。他的所谓家传按摩法其实就是用一个普通水牛角在人身上用力乱刮。我一边听他胡诌一边在想一个六十岁的人啦,他讲给□□□大人物按摩,讲的那么自然坦然还有细节,听上去都像真事的。事情真假可以完全忽略不计,我感兴趣的是眼前这个憨厚的山东农民,他的语言语气听起来是如此熟悉和精到干脆。按完摩后我没有马上离开,继续打听□□□□同志的情况,他不再搭理我的问题,忙着接待下一个客人(后来听旁边配钥匙的人说,没有人按摩的时候,他老婆就躺上去当拖)。坐在老头给客人预备的小折叠椅上,望着马路边尘土飞扬,我手里攥着早已油滑的iPhone3脏的很难看,黑的跟眼前这个“按摩师”的脸一样的油亮,还有我胃疼过后嘴里不停溢出的酸水,整个过程感觉有点莫名其妙。

来这也是溜达溜达,看能不能碰到喜欢的。

第二日,□□□□内,同志D

25日晚10点左右,我进入□□内树林暗处的一个长方形石凳上坐下,大约二十分钟后,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孩背着包玩着手机一声不吭也坐了过来。我憋了半天才没话找话的跟他聊起来。男孩个子一米六五左右,感觉是个白领,东北人。

男孩D,以下简称D

L:你知道这个□□□□有多大吗?没想到这里面还这么幽静。

D:这儿是避难用的……

L:避难?好像以后要拆掉吧。

D:应该不会拆掉吧。

L:听说这里以后要修立交桥。

D:这里是交通枢纽。

L:这地方要修个东站。

D:北京东站?

L:嗯!

D:这边有火车站吗?

L:有啊,东站就在这儿。你是外地的?

D:我在本地上班。

L:经常来这吗?

D:很少。来这也是溜达溜达,看能不能碰到喜欢的。

L:碰上喜欢的,碰上没有?

D:刚才碰到一个。

L:老家是哪儿的呢?

D:东北的。

L:很难遇到喜欢的,我觉得……

D:还好,我刚才遇到那个,他刚来就瞅我,我也瞅他。我打电话呢,他就溜达着转圈,后来他看我打完电话,完了说能呆一会……溜达溜达,一会得走。你住附近啊?

L:我……我住附近。我也是打工的。

D:我还得坐车回去。

L:还得坐车回去呀?

D:不远。

(聊到这里他看见找他的人来了,他们进入树林的阴暗处。我依然坐在离他们不远处的石凳上,手里拿着已经发热的手机,看着眼前不时搅动的树叶……)

这次谈话很短暂,这也是我进入□□几次之后才碰到的机会。通过几天的观察发现在一般情况下,来这里的同志们个个如惊弓之鸟行色匆匆,眼睛睇溜寻找猎物,似乎不可能无理由的找他们说话。一度想放弃这次调查计划,感觉介入同志的私人问题是件困难的事。也想过用别的方式,比如纯粹用观察描述的方式,但还是觉得太文学。后来与葛磊再次沟通后才决定做下去。今天这个意外的聊天很自然,但是没有太深入的了解这里的状况,就看后面的运气了。

26日凌晨2点

晚上睡不着,断吹,拿二十块钱出门。在□□□□东侧不远的□□□加油站买了一包七匹狼,15元一包,叼着烟看着不远处的□□□□如刚落幕的剧场,汽车比白天少多了。头一次在凌晨2点到这里,下意识在想树丛里有个尸体什么的抑或不可思议的事发生。向左方向慢走,前面亮处发现一个身穿嫩绿色衣服的男人,感觉他的上身发着绿光,像个消防员。

□□□□东西大约米,有四个高耸的塔灯,永远不变的光照,让人也觉得这里特别假。差不多在西的尽头看见一对年轻的男女,这个时辰感觉看人不好。搂一眼就得。等再次经过,发现他们换到了靠近中心位置。那个绿衣男子不见了。

转了两圈稍觉困意,回来走运河大道,KTV门口,有两三个小姐等着烧烤,几个保安在路边闲聊。我在推车烧烤旁的马路牙坐下,要了四串素烤:一个辣椒,一个金针菇,一个生菜,一个菠菜,一共5元钱。

白天也有,神经有毛病的,有什么抑郁症的老在这里面转,有些个不安份守纪的也呆这里头。

第三日,□□□□园林工W

园林工W,以下简称W

26日下午

W:搞绿化都是最穷的,没有比这再穷的了,把饭吃饱就不赖了。

L:你们一个月有三千吧?

W:两千都不到。

L:怎么这么低呢?

W:这都是岁数大的。男的都六十开外,女的都五十多啦,都没人要了,连那个险都没啦,岁数小的人家不干这个。

L:那您属于通州园林局?

W:对!通州园林局绿化队。

L:那您干了这么久工资还这么低。

W:以前更低,这才高了,一开始三十多。

L:什么时候参加工作的呢?

W:还参加工作呢,我们都是临时工。环卫工资就高,环卫有年龄限制,他们就上保险,我们这个就没人上保险了。

L:您是哪个村?

W:一般都是潞城镇。

L:你们主要扫这里?

W:我们主要是搞绿化,你看到□□□□那一片没有,都是我们管的,打扫卫生浇水什么的。

L:这里面有多少种树?

W:不少啊这家伙。

L:面积有多大?

W:面积不小这家伙,从这头到那头走有一里地。

L:一里地啊!一圈?

W:直径,我说是直径,转圈可大啦一里地不行。

L:这儿到了晚上好像有很多男的在里头?

W:对对!什么人都进。

L:有的是同性恋。

W:对对!反正大部分都不太正常,正常有点锻炼身体的,在里面跑步的这属于正常。

L:白天也有吗?

W:白天也有,神经有毛病的,有什么抑郁症的老在这里面转,有些个不安份守纪的也呆这里头。

L:也没人管?

W:没人管,谁管这个,这按说是封闭的,但有人就是能钻进去,要不就从那跳进去。

L:这里面出过什么事没有?

W:没听说出啥事,这里边,嗨,虽然不出什么案件,谁管,没人管。

L:都是些不正常的人。

W:对,都是有毛病的。

L:你们负责这里面浇水?

W:浇水打扫栽草种树种花种草。

L:这里搞得不错挺漂亮。

W:这里面这么一封就好多了,就没人破坏了,破坏少了。也有破坏的。

L:这□□□□是什么时候建的?

W:好像是85、86年以后建的,原来不是这个,原来是三岔路,它这地方应该建立交桥,现在国家投资太大,这里出事出多了,尽出事。

L:现在我看在这很多刮蹭的,很多车祸。

W:天天都有刮蹭的,那边最堵西南角哪儿。

L:那天我看到三辆车在这儿追尾。

W:这地方爱出事,那地方也爱出事,比较容易发生事故。

L:那你们过来过去也得小心。

W:对!也得注意!

L:我听说这很早都是玉米地?

W:对,这都是庄稼地。这卫星城发展到快一百万人口了。

L:现在已经有了吧。

W:现在啊估计差不多了这家伙。

L:有多少外地人在这啊?

W:现在本地人数量占的相当少了,尽是外地的,原来还不明显,现在一听说话都带口音这个。往潞城那边西集那边去,晚上大街遛弯的全是外地的,本地的爱在自己家里看电视什么的,都在家里玩电脑啦。

L:来□□的外地人多吗?

W:对对!这里面外地人多,那住楼房的大部分都是外地的。

L:圈起来实际上是不让人进去。

W:对对!那意思就是不让人进去,但还得通风。万一有事呢什么天灾人祸还得跑人嘛不是。

L:他们有的人叫这儿叫避难所?

W:对对!叫避难所。

L:为什么叫避难所?

W:这儿就是为打仗啊或者灾难比如地震,哗哗哪儿都倒!拉哪去啊,就这里头,有几个地方都是避难的,有许多不可抗拒的灾难。

L:我看这儿男同性恋挺多。

W:对对!

L:在里面找朋友。

W:对对,现在是受西方文化影响,西方不是有的都支持吗,连总统奥巴马都支持,咱中国也不表态也不反对,爱怎么就怎么着,默许就是。像你们都知道。

L:嗨!都知道,这里边乱得很都知道。他们好像也不避讳?

W:不避讳他不怕。

L:您是怎么看同性恋的呢?

W:嘿!这东西按咱们国家来说从(孔)老二的思想就不行这个,现在国家不管这事底下谁还管这事。你看这两人刚从里面出来,这都是不正常。

L:没有女的?

W:有!

L:有女同性恋在里面啊。

W:这里边有老女人进去。

L:这相当同性恋基地。

W:对,现在连公安局睁半眼闭半眼,民不举官不究现在是,社会开放啦就这样,开放了什么都可以挤进来。

L: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?

W:少说也得有七、八年了。

L:那这个地方挺有名的。

W:他们老叫外卖老往里边送饭。那边有两个女的。有的是跑步的,这两个女的是跑步锻炼身体的,这里面也不全部都是坏人,反正大部分坏的多,好人少。

L:坏人啊,他们也不碍别人的事也不打别人。

W:这到是,不就是让人看着不舒服,都是神经不正常。

L:晚上十一、二点都有人。

W:有!这夜里老有,那个修锁配钥匙的那个老头,他不是老在这吗,他说夜里老有人进去。

你知道吗,警察不管同志这样的纠纷,所有的行业里头都有这个,人家警察里也有这个。

第四日,□□□□内,同志B

27日晚上9点

B:您是怎么知道这儿的?

L:谁不知道。

B:有的他就不知道。

L:有的不是……

B:有的就不是一类人,说白了就是。

L:人以群分物以类聚,你找到合适了的吗?

B:您说呢,您说我在这干嘛呢。您喜欢什么类型的?白的瘦的苗条的?

L:我喜欢那种瘦白的,不好找。

B:按照我的理论您就喜欢那种瘦小皮包骨似的,绝对不行,我告诉您像那种人打劫的人多(此处手机录音效果不好,大意是说一人打劫的事情)。

B:那人编了一套瞎话,说自己怎么怎么着,后来,在后山上把那人裤子一扒,给那人什么,口活,那人底下一硬,唰!出水。然后,要钱!

L:你遇到过吗?

B:我没有遇到过,别人遇到过。我告诉你啊,OK,你要打劫我,可以,OK,你就别让我打劫你就行,你知道吗。

L:哈哈!哈哈!

B:还有就是你遇到喜欢的人,那人也喜欢你,给您从底下口的时候,手伸到您口袋里把钱掏走了。

L:哈哈!

B:真的,我碰到过这种人。

L:我还好没碰到这样的人。

B:您有一百几?

L:一百六,我们俩是一个类型的。

B:你看我有一百几?

L:我估计你也有一百五吧?

B:我顶多穿上鞋一百四。

L:那你轻多了,你老家哪儿?

B:我就是……我家就在土桥那边。

L:你不是本地人吧?

B:我是本地人,我经常老跟一些南方人安徽湖北山西陕西什么的,想跟您一样,不是一见面,咱俩就玩会吧,不见得对吧。

L:对,哪能那样,还得了解一下吧。

B:得互相了解,你知道东单公园吗?

L:知道!

B:那里出人命了,两小伙子打劫一个人,给弄死了。我出门就拿一卡通,什么都不带,你打劫我就这个,就这个你劫吧,哈哈!再说,他如果他拿刀捅我,我就捅他,我就不惯这种人,爹妈就没教育好。

L:你挺有防范。

B:你知道吗,警察不管同志这样的纠纷,所有的行业里头都有这个,人家警察里也有这个。

L:你在这碰到过好的吗?

B:碰到过,也接触过。

L:带回去?

B:有病吧,哈哈,您现在是不是就一个人住啊,您是干服装还是餐饮呢?

L:干点服装吧。

B:一般南方人倒服装的多。

L:再干点建材……

B:您接触过10还是69什么的?(1=男性,0=女性,69=口)

L:嗯!69。

B:我一看您就像,一般像您这样的……

(B和他认识的同志打招呼:“刚过来,嗯,跟人聊聊天”)

B:他也是南方的,他是安徽的,也就三十多岁吧,他喜欢年龄和他差不多大的,或者比他大一点的,我跟他认识也像跟您一样歇会聊天认识的。

L:我看见过他,我也认识几个,那天我看见一个,但那天他找了别人。

B:您刚知道,怎么说呢,很多人这次弄完之后,下次他就找别人,这都很正常。所以艾滋病为什么那么繁衍,我告诉您啊武汉那个大学里头,就是带艾滋病毒那个很多很多。其实69还算可以的,不像10似的,有的人不戴套什么的,像(一夜情)最容易死人。

L:就是今天跟这个明天跟那个。

B:就是,尤其是像那个纯0的知道吗,就……还有你知道会所吗?也是这样。

L:你是怎么入这行的?

B:我是别人带的,领导带进来的。

L:你们单位领导啊。

B:他现在不是这样的人啦,我是这样的啦,妈勒格逼的,恨死他啦真的。他是一个青龙,特别白,起来的时候这么长,不起的时候这么长,吃了海鲜就都是红的。

L:那你现在还跟女人吗?

B:当然啦,遇到合适的当然可以。

他说一晚上最少两炮,老婆对付不了他,他还想跟我表嫂,我表哥把他打了一顿。

第五日,女理发师F(40岁左右)

28日下午

L:我肯定是这个,胃溃疡!

F:肯定啦你要检查一下知道不,来!躺着。你知道我老乡经常忙着干活,一晚上还能跟他老婆干几炮呢,那么厉害四十多了很厉害。

L:是吧。

F:后来他买了个辆车开了两年,老不准时吃饭他老胃不舒服。那天大清早到我家来5、6点把我和老公叫起来,叫起来说把床让给他睡。他在这边拉活呢。我老公上班去了我也上班去了,他睡到中午我回来给他做饭吃,他说他胃不舒服不想吃,吃了一点点饭然后他拉活去了,到黑龙江那边去了拉到东北那里,到医院检查,完了,胃癌的晚期了。一检查就是晚期了。

L:他是怎么个疼法呢?

F:他就是一犯起来吃饭吃不了多少,胃疼啊肯定也不是很厉害嘛,医院嘛,然后胃割去了三分之二,两年,完了,没啦。

F:割了以后动了手术还是没了。

L:嗯,割了三分之二,如果早点还好,割掉三分之一就没事。他没检查癌之前还那么厉害啊?

F:嗯,他挺能干的。

L:就是跟她老婆啊?

F:嗯,他说一晚上最少两炮,老婆对付不了他,他还想跟我表嫂,我表哥把他打了一顿。

L:是吧。

F:嗯,都是在那一两个月发生的事。你知道吗?头两年他骑自行车在厂子上班,他为了省钱,他那个厂子管住,每天早晨骑两个小时自行车,那个破自行车叽叽嘎嘎的骑的上班,晚上加班,加班到11点还骑两小时回去,中午还喝一两瓶啤酒吃两个馒头,为了省钱舍不得买饭吃,结果你看,就那么厉害还吹牛说自己各方面多厉害,人就是瘦,那个时候可能就是胃癌早期了。

L:他是你亲戚啊?

F:是我表姐夫啊!

L:他跟你表姐还想干啊?

F:跟我表嫂,我们都是亲戚关系,我表嫂也是我表姐,他老婆也是我表姐,都是亲戚关系。我表哥和我表姐结婚了,他们是表兄妹。没干成,他花两千块钱买了个金项链,结果我表嫂……不知道干成没有。表嫂炫耀呗她跟我表哥发信息说有男人看上她似得,她多漂亮多招人喜欢似的显摆呗,结果被我表哥打了一顿。肯定没干成,干成她还说。

L:你表嫂也愿意吧。

F:表嫂比我表哥小五岁,她爱招引人穿的露的很。

(此时进来一个年轻的保安,咋一看很像警察,以下简称B)

L:小伙子你是哪人啊?

B:我是山东的。

L:来多久啦?

B:我来三个月了。我想在这学个证,学驾驶。

L:就是开车是吧,为什么在这学证呢?

B:在家没空,正好我们队长是我老乡可以倒下班,有这机会嘛。

L:保安的活好找吗?

B:好找,像正式单位要年纪小一点的,一般的话年龄就不怎么限制了。

L:像你们单位就对年龄有限制了。

B:三十五岁以下。

L:喔!那我就没戏啦,我操还35岁以下!

B:你到家乐福还行。

L:对!那里行。

B:那儿保安累一些,每天都要盯着。

L:你多大了?

B:二十八啦!

L:你这个保安准备干多久呢?

B:我准备换工作了,我在这啥都没有,我以前公司是有保险的,五险一金都有的。

L:哦,没有保险应该是非法的。

B:对呀,他社保没有,要签合同,我没有跟他们签。

L:现在国家有规定只要工作单位就得买保险,其实底下根本不考虑。

B:大部分打工的我估计都没有保险,特别是保安这行的……

保安走后,女理发师F继续讲她的故事。说她跟过三个男人,第一个是个军人,F那个时候二十出头为了爱情跟军人去了新疆。之后不久就被军人遗弃。F在新疆举目无亲,但她还是选择呆在乌鲁木齐自谋生路。不久她又和一个私人医生好上了,这一次她未婚先育并为这个医生生了个儿子。可是好景不长,那个医生又和他的小护士搞上了。F又一次遭遇生活和情感的双重打击。但是她依然一个人带着孩子继续在新疆打拼。这些年她做清洁工、营业员,自己还开过超市。在新疆呆了十年后她带着儿子来到北京。在北京她遇到了现在的这个男人,开了这家理发店。现在F最大的抱负就是在□□□□附近买套两居室的房子。

刘卓泉:

艺术家、导演,年出生于湖北武汉,年毕业于江汉大学艺术系,90年代曾在广州电视台创办个人电视栏目,现生活和工作于北京。

“六环比五环多一环”是一个由二楼出版机构主办,针对北京5-6环间行政村进行的艺术家调查项目。

二楼出版机构是一个年4月成立于北京的非营利出版机构,欢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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